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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暖新闻】80后扬州姑娘讲西部扶贫故abc房源网事:扶贫路上星空很美|李娟|安乐|扶贫

网络整理 2018-08-10 最新信息

  新华报业网讯 7月27日下午,贵州省毕节市赫章县安乐溪乡碗厂村,村民李兴俊正在地里收中药半夏。他眼睛不太好,但听到一位姑娘的声音,还是一下子就叫出了名字:“你叫李娟,当年来过我们家好几次,我认得你,你帮我们地方上种半夏!”

  上一次李娟来村里,是4年多前。那前后,在江苏省委统战部规划下,爱德基金会深度参与西部扶贫开发。李娟作为基金会援助赫章第三期山区综合发展项目负责人,来村里调研精准扶贫项目,曾到过李兴俊家。

  老李为什么还记得她?作为建档立卡贫困户,李兴俊儿子早亡、儿媳出走,留下三个孙子给老李拉扯,生活很艰难。2010年起,经李娟调研在村里推广种半夏,让他有了生计。去年5亩多半夏卖了五六万元,今年长势也不错,预计有两三万元纯收入。“不光我记得你,全村老百姓都记得你。”

  在记者眼中,李娟秀美娇小,更像刚毕业的大学生。和她一起去安乐溪乡的路上却得知,这位80后扬州姑娘2010年就已来到赫章,来到大山里负责扶贫项目了。

  25岁时,李娟从河海大学英语专业毕业,加入了爱德基金会。语言专业背景毕业生,便于与提供帮扶资金的外方沟通。李娟有老师曾与基金会合作过项目,有同学曾在基金会实习,均给出了很高评价。所以,她毕业后就进入了基金会社区发展和灾害管理部门。

  字面上看,这就是个很辛苦的部门。事实也是如此,项目区涉及云南、贵州、广西、湖南、内蒙、四川、宁夏、甘肃、青海等地,一般都在我国西南、西北等地较为偏远的山区。

  作为项目运营官员,李娟主要跑云南和贵州,“刚工作那会每年有三分之一时间在外面。”8年来,这位扬州姑娘踏踏实实到过了许多祖国西部的“神经最末梢”。

  安乐溪乡项目前的实习,是在云南沧源佤族自治县。在这里,李娟遇到了自己的“精神导师”——沧源县政协副大大、工商联大大王卫权,他也是爱德基金会在当地的项目负责人。李娟说,与这位土生土长的佤族人接触久了,就会发现他是一个有公益心的人,不太在乎当多大的官,就是喜欢这件事。

  这样的人,在基金会、在许多西部地区,她还遇到过不少。他们的言传身教,让李娟明白了项目如何运营、各方利益如何协调、群众工作如何开展。不过,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王卫权。李娟开玩笑说,在只有17万人的沧源,可能有10万人认识王卫权,“甚至买菜都没人跟他要钱的那种。”

扶贫项目,通(村民小)组道路

  到每个村子,群众都能一口叫出老王名字。“那个时候我就觉得,如果这个人他不是长年累月的在这个村里面做工作,怎么可能有人认识他呢?”

  记者到访的安乐溪乡3个村,村民们也都能很快认出李娟,并非常亲热地与她握手打招呼。要知道,项目结束后李娟已4年未回来过。李娟也用她的辛苦,成了王卫权一样的人。

  这条“路”并不容易走。绕着一座又一座大山不停爬升降下,记者颠簸4个小时,才从赫章县城到达安乐溪乡。这里,距青山村还有1个多小时村道。在李娟看来,现在相比2010年时的砂石路已好了太多,当时这条路更多是人走马驮,遍布“炮弹坑”的路常常要下来推车。

当年去安乐溪乡的砂石路

  8年前,贵阳到毕节、毕节到赫章还没通高速公路。第一次去毕节,李娟从贵阳坐了七个半小时车,山路、桥梁、隧道、长下坡没完没了,“这辈子好像都没有坐过那么长的车。”

  这只是开始。毕节到赫章还需3小时,“毕节各个县到乡一般都需要两三个小时,从乡到村又需要一两个小时,所以我们最迟7点就要出门,否则到村里也干不了什么了。”事实上,他们通常要住在乡里才能保证工作进度。

扶贫“三改”项目,改厨,改厕,改沼气

  安乐溪乡项目前期调研时,初出茅庐的李娟和4位同伴,就在乡政府旁的农家旅馆住了一个多星期,条件简陋加上正逢凝冻期缺水,“隔天才能洗一次脚,八九天没洗澡。”

  记者问,那时觉得苦吗?李娟说:“当时觉得很好玩,嗯……也有一种使命感。”

  才出校门,便进入最真实的社会。李娟坦言,原以为西部偏远地区发展最多是不如江苏,但落后幅度之大让她很震惊。“我没有见过那样的农村,也没有见过那样的生态环境。”

2010年时的安乐溪乡青山村

今日安乐溪乡

  也许是因为冬天,也许是因为过渡采伐的山头,也许是普遍的泥土房石头房,也许是因为青壮年大都外出打工,当时安乐溪乡在李娟眼中,呈现出一副荒凉、凋敝的模样。

  这次与记者一起,时隔4年重回故地。她说,有些不敢认了。一路上,石头房泥土屋不见了,代之以整齐规划建设的二三层小楼;路虽然颠簸,但与2010年时的人背马驮相比已经好多了,“那时不要说通组路,连村路都没有”;安乐溪乡乡政府驻地附近,甚至建设得有些像“小县城”。

  在李娟看来,国家的扶贫政策,当地人的努力是改变的最大动因。但在记者看来,她也很努力,至少这里每个人都认得她。

  像碗厂村经李娟调研引入的半夏种植产业,让老李这个建档立卡贫困户有了每年二三万元纯收入。和他一样,村里有八成人种上了半夏。村支书朱天文说,这项产业在村里脱贫上“发挥了决定性作用”。

当年的半夏示范种植

  广泛调研是确定精准帮扶项目的前提。李娟他们一般按标准分层抽选村民,请大家来开座谈会。

  怎么谈有技巧,一些社会调查团常喜欢问一些书面化的问题,效果并不好。“比如问你家年收入,老百姓可能会说‘唉呀我家可穷了,就两三千块钱’。你如果记录两三千块钱,就不一定准确。”李娟说,群众并不一定清楚家里一年挣多少钱,要一笔笔帮忙算,这又可以衍生出许多问题。

  “看病要花多少钱、买衣服要花多少钱、小孩子上学读书要花多少钱,然后外出打工是在哪里打工、做的什么工种、大概赚多少钱,然后地里面收成有多少、有多少亩、种的是什么,一个一个慢慢问。”李娟说,问了这么多问题,也就能知道这家大概的收入结构、通常的生活状态。

  “和你们的工作很像呢。”李娟展示当时的调研笔记本,确实很像记者的采访记录。

  要让老百姓接受,还有不少小技巧。“虽然你是用普通话,但是有一些方言你可以加进去,这样群众会觉得亲切一点。”

  第一次独立搞调研,李娟记得是在青山村,“房间里面坐了一群人,大家不知道你从哪里来,不知道你要干什么,只是新奇地看着你。我当时才毕业,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。”还好,村民们都很友善,提出来要保护生态的观点,还让李娟挺吃惊,毕竟那是2010年。

2010年青山村,孩子帮家里挑草

  这样的座谈会每个村都会开到,随后就是到各村民小组入户访谈。这并不容易。比如青山村,顾名思义,十多个村民小组散落在大山中。李娟曾经去过的一个苗族村寨,还在两千多米海拔的山上,来回各要爬山一个多小时。

  “那里要比山下更穷一些,我去时,有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在看电视。我问他看了什么,他就说这上面的明星很漂亮、穿的衣服也很漂亮,他长大了也也想赚钱买这样的衣服穿。”这让李娟感到,即使在这里,人们仍然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,“而且他有那种想为之奋斗的念头,对未来充满了希望。”

  回看这些年,李娟说,看到这样的小男孩,就觉得自己力量还是太小。“去项目区,固然能看到项目带来的一些好的变化,但还是觉得能做得实在太有限。”顿了一下,她说:“很多人把做公益看得太过于神圣化,对于我们来说它就是一份工作。”

去苗寨的村组道路正在整修,预计今年完成

  调研只是工作的第一步。项目前期需要实地调研可行性,根据结果形成项目建议书,随后开始实施,中期要跟踪项目进度、协调解决困难,还要查看财务状况,评估项目效果。

  对出资方负责,就要定期报告进度,同样需要李娟们去项目区调研,有问题就及时调整纠正。这对年轻人来说,是个不大不小的挑战。

  一方面,对李娟来说,“以身作则”多下基层,才能赢得当地人认可。交上朋友,很多事才好推进;另一方面,还要防止被“忽悠”,尤其是许多人觉得一个年轻小姑娘可以欺之以方。

  比如一处引水工程,李娟的当地合作伙伴说地方太远、时间太晚、山里天又黑得早,过去可能要三个小时,建议不要去了。“通常情况下,我会尊重他们的建议,但也要根据情况。如果平时项目就做得挺好,那可以第二天再去,否则我就会坚持去看一下——其实我笃定他们没做,后来实际上证明到那边也就一个小时,所谓引水工程也只挖了一个坑。”

昔日青山村

  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?“当然会很尴尬,我也没有发挥。第二天协调会上我如实反馈给负责此事的副县长。”她说,这样有关方面才会感到压力,“当然我也知道,后面工作会比较难做,但也得让他们知道我的态度,而不是每次见面打哈哈就算了。”

  其实,李娟对与她合作的基层公务员评价挺高:“他们是很认真负责的一群人,其实事情都是他们在做,我们只是去看而已。”一些人对偏远地区公务员有刻板印象,在李娟看来这并不公平,她就有很多项目运营经验是学自当地人。

  工作的挑战在她看并不是问题,内心的困惑有时会让她迷茫。“刚开始工作时,我可以比较无耻的说,当时是那种青春理想、干事热情支持了我,我觉得我做的事情很有意义,甚至觉得可以拯救很多人于水火当中。后来大概是第三、第四年的时候,我就很困惑,你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是走在正确的轨道上,你也确实帮助了一少部分人,可能会有人也因此记住了你。但你做的事情可能在大海里都激不起一个小波浪。”

  8年前,和李娟一起去安乐溪乡的4位同伴都已离职。人各有志,李娟留下来的原因又是什么呢?“项目区的人,我是为他们留下来的,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冠冕堂皇?”说到这,李娟笑了起来。

  现在,李娟更多把公益事业当作是工作。“别人记得我,其实我没有很高兴,更多地我希望他们什么都不要记得,只要知道是有人来协调,做了一点事情引导了他们。然后他们真正的自我发展起来了。”

  她也坦言,最好的项目状态只存在于纸面上。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当地群众都被调动起来,主动参与乡村振兴。但在现实中,并不是所有地区都能达成这样的状态。

群众自愿投工投劳来修通组路

  这8年,李娟云贵去得最多,每年出差至少两个月,直到生孩子前后才慢了下来。未来还会不会这样到处跑?李娟说挺喜欢出差,“我基本上全国各个省份都跑过了,见到不一样的人,你就见到不一样的人生故事,生命的轨迹就不一样,然后会觉得更珍惜现在的生活。”

  “这些年,我交了很多不同的朋友,听过很多笑话和故事,遇到过很多有趣的人,我还遇到3次车祸都没有事,虽然情况很危险。”最危险的一次是2014年年底,她在青海祁连县调研。当天天降大雪,青海省科协的同志出门时带了一整套户外装备,“有睡袋、帐篷、干粮……我说我们有必要带这么全嘛?带队的郑队长说有必要。”

  一语成谶。中午两点时,李娟乘坐的越野车虽然绑着防滑链,下陡坡时还是打滑了,车猛然撞向路边的小山坡,车头凹进一大块,所幸全车人都没事。

  一直到夜里12点多,从西宁来的救援车才找到他们。“但是我还挺喜欢这样的时刻,你知道吗?那天晚上满天的繁星,你随便用手机一拍都很美,海拔4000多米,星星你好像触手可及。”

  交汇点记者 陈月飞 供图 李娟

Tags:李娟   安乐   扶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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